清明

今日清明,也是清明节放假最后一天。我却早在上周二去墓园为他扫了墓。其实每天我都在写信给他,一页又一页,但走到他墓地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下一束花,在碑上围上一条红绸,沉默……我尚不习惯面对冰冷的墓碑倾诉心中的苦闷。

那日天气很好,太阳晒得人头顶是热的,我就在烈日下不住地流泪,我想如果身体里的水分能统统流淌出来的话,我眼睛的闸门是否能承受得住如此汹涌的起伏。

我知道,负面情绪得控制,而身边的朋友们也那么支持我,这个坎,我无论如何也得过去。

前段时间,杜同学给我发来一个故事,看完后让我很惊讶,貌似这个故事就是为了我而写的。我在搜索引擎里找文章的出处,发现毫无收获,于是发短消息问,她回答:那故事是她写的。

故事结尾,她写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Sarah一样,碰到天使,满足她的愿望。但是,你已经有了Sarah许愿才能拥有的东西。那么,生活会不会还有另一番模样?”

豆瓣上的网友emmainthesky在自己的相册里添加了一张图片,命名为“兰友:送给PIN——和她的孩子”,我猜是因为看到我在豆瓣日志里提及自己在养一盆君子兰的缘故。她养的花草都特别有灵性,我曾保存了很多她拍摄的家中的植物,看过后神清气爽,让人不自觉感受到生命的美好。而我自己那盆君子兰,则显得郁郁寡欢,肥厚的绿叶边上打了黄色的卷。

兰友:送给PIN——和她的孩子

哭笑先生在临终前尚给一个远在美国的网友写关于汇率问题的讨论回复,他是如此认真的人,从不怠慢任何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当我在他去世后发现在他电脑桌面上的那封未完成的回复后,我将之转发给了那位署名为“黑色镜框”的网友,没想到,他读过后深受感动,还专门为此写了一篇日志《冗谈》,他说:

“于是就这么因缘巧合的,我读到了哭笑先生的回复,并且已经是阴阳之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阴阳之隔的人的东西,那几乎无论是写些什么,都有震撼到你内心的力量。若干年前读过我外祖母的遗书,用毛笔写的,竖排,她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文白夹杂,那时我才小学五六年级,看地不甚了了,但仍然印象深刻。现在还记得她的开头一句:“人生如水,覆水难收。”

扯远了。哭笑先生的回复让我感动,还因为他的认真。字里行间绝非敷衍。他把我的问题归成3个大问题,逐一回答,看那架势,几乎要赶上林达的美国来鸿。可惜他第二个问题都还没答完就匆匆走了。我没有福气读完他鞭辟入里的见解了。

还好他也写博客。我去了他的博客,最后一篇是1月24日,谈统计局的统计数字。从这些博客中可以感受到他对汇率、外汇储备、通胀等“真”问题的关注,他的专业精神,和他对那些趋炎附势、混淆视听的伪经济学家的愤怒。

我和他素未谋面,但我还是难过了一天。难过这世上又少了个有专业知识,又愿意讲真话的人。我更难过、或许也有愤怒,为什么充斥我们眼耳的,总是那些二流的专家,或者是一流的专家因为各种考虑(当然都是从自己利益的角度考虑)说些模棱两可的废话、让人越听越糊涂的屁话,甚至颠倒黑白、无耻至极的狗话。

悲哀的是这样的话简直无处不在:无论在我的领域,还是哭笑先生的领域,我们简直就被废话、屁话、狗话包裹着。”

哭笑先生一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但凡与他交谈片刻的人,无不被他广博的知识面以及奇特的思维方式所吸引,他这种人身上有一种光彩是他人不具备的,即使隐藏得再深,也难以掩盖。

八年前,我还在浙江一个边陲小镇做外贸,那时他刚刚学会打字,我为他开了一个雅虎的邮箱,几乎每隔一两天,我们便以邮件形式交谈。那些信在我离开那家公司时全部存入两张1.44MB,3.5寸的软盘里。曾有一度,我以为我丢失了那些珍贵的信件,这次搬家,我找到了那两张软盘!但苦于如今都是U盘的天下,结果在淘宝上看到了这种产品:

我咨询了SICK和拿铁,他们都说,即使是能够使用,恐怕这么多年,软盘的数据很可能都破坏了。还好,我运气好,当软盘驱动轰隆隆地响起,那陈年旧信令人感动地全部展现在我眼前。

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无论时间多么久远,都是注定丢失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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