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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周姓同学

读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两个周姓男同学。他们个子都挺矮小,有一张成人的脸。其中一个是我表哥的小学同学,为叙事方便,暂称他为小周,另一个就管他叫大周吧。 小周小时候喜欢和我表哥一起吹牛,有一次他们俩争论恐龙到底有多大,小周说一只就有武汉市那么大。那时,他们俩还一起学画画。 高中我和他分到一个班,聊过几句我表哥后便很少搭话。我们座位靠得很近,我时常看他在本子上涂鸦。大都画得很乱很差。后来学校组织参加一个知识竞赛,我们成了组员。他负责画布景图,分到了一条长到可以围着教室绕一圈的白布。当时的竞赛主题是治理海洋污染。他面对着白布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很久都没有动笔,直到参加比赛的前一日,他让我们几个组员一起去看看他的画,打开教室门的时候我有些吃惊,白色画布被钉在教室墙壁上,上面是波涛汹涌的蓝色浪花。我们都说好,我看出他吁了一口气,挺得意。 上课他很喜欢插嘴,然后自顾自笑。有一次语文老师讲解一道说明文的练习,文章介绍的是一种漂白剂。他哈哈两声道:“原来斑马就是用这玩意儿被黑马给洗出来的呀!”地理课上老师说到植树节,他在下面念叨:“我要把我在春天种下去,秋天结一树的小周。”上体育课,他抱着个篮球站在一条长凳上说:“姚明!这就是姚明的感觉!” 大周的眼睛有较为严重的斜视,有人谣传是他弟弟小时候用雨伞的金属尖头给戳坏的。他坐在我的前座,很少回头跟我讲话。也很少见他和任何女生讲话。高一元旦的时候,大家互送贺年卡,他的抽屉里也塞满了。一个晚自习的下午,只见他一张张往垃圾桶里放,只留下一张刘姓女生的贺卡,其余的,包括我送的在内,都当着我的面丢了。 期末考试前夕,他破天荒回头问了我一句话:“政治什么时候考?”我告诉他后,他哦了一声,然后把抽屉里所有的政治试卷都撕掉了。我诧异地问:“你干嘛?”他抬头道:“放心,待会儿我会把地面打扫干净的。” 大周最彪悍的一件事发生在一个暴雨天,他在班主任数学老师正讲得唾沫横飞时迟到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将雨衣脱下来捏在垂在下面的手上,缓缓地拖着它走向他的座位,另一只手拖着自己的凳子,划向教室门口。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他便站在凳子上将雨衣的帽子不偏不倚地挂在了高一(2)班的牌子上。最后又拖着他的凳子回到了座位安静地坐下了。 班主任用手指着大周说:“你……你……”最后放弃表达任何意见,接着他的课讲起来。

卫生级别

D老是将袜子很整齐地放在在我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地方,比如镜子前的台面上,餐桌边缘,餐椅上,地面上 ……我见到时,表情肯定不太好看。因着克制,我会静静地将袜子们拾起来,放到阳台的洗衣盆里。 我一旦开始这么干,他的眉头就会不自然地皱起,他说,你别忙活了,我待会儿会收拾。有时是我主动发话,拎起袜子问:”这个你还要再穿的么?”边说边往外拿,他伸出手臂摆出一幅要阻止的姿势。但我已经背过身去,投掷垒球一样将袜子投入洗衣机。 他啊了一声,动作和表情都僵硬一下,然后挑起一根眉毛,耸耸肩膀,嘴巴又安静地合上了。 我一直不太懂他这是表达了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们有空谈论起这件事情。 “它们放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他说。 “可是,那可是餐桌餐椅,是吃饭的地方!你,袜子!我的天那!” “哦呵,这就对了,你就该这么个口气说出来。” “我克制点,倒还错了?” “等等,这个跟对错无关。我和你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客气?怎么就客气了呢?非要大声吼叫才好么?很粗鲁才好么?我是好声好气说话!” “等等,不需要太客气并不等于大吼大叫,为什么要大吼大叫呢?” “我们还是说回袜子的事情吧。” “呃,袜子……在我眼里,它们的卫生级别和吃饭用的餐具是一样的。” “一样的?这两样能一样?” “为什么不能?我的脚丫能搁在餐桌上,擦过后仍然可以用来吃饭。我的袜子套在我脚上,洗干净了都能拿来当餐巾……” “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用脸盆来盛饭的原因么?” “是啊,这也是卫生级别问题……” “怪论!” “我们常常见到装修得极好的房子,卫生间角落却放着一把无比邋遢的拖把,上面黑油淋漓,甚至散发着恶臭……” “拖把能有多干净?它们是拖把!” “哦不,拖把也可以白白净净……” 那时的我们能将谈话进行到如此地步,最后不欢而散。 后来我明白,我们讨论的并不是卫生级别的问题,我们讨论的是生活习惯。我感到不满、愤怒,但我掩盖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其他的语言。为了维持我认为更为重要的表面的平和,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而很显然,这种克制并不难被对方发现。并成为进一步争论或冷战的导火索——试想谁喜欢看一副臭脸委婉批评自己? 经过很长时间的争吵、争吵再争吵。各种被掩盖的语言被揭露出真实的意思,我越来越了解自己。 比如之前下班后我躺在沙发上犯困,看到他在旁边晃来晃去却不理睬我,就一阵烦躁。我内心呼喊的是,请拉我一把抱抱我安抚我。实际说出来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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