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三十而立的Pin

图片来自Linns的生日礼物,谢谢!

在我还没到二十三岁的时候,在公司的邮箱里收到DR L的一封邮件,他在信中写到近期正在关注的问题,其中包括“经济过热会否导致中国经济崩溃”、“全球能源‘高价’危机与反恐”、“现代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战争”还有“香港政治体制改革的命运与台湾民主”……信末尾特别强调:“因为完全没有时间,所以并没有去探讨什么具体的问题,或许让你失望了。”

这封邮件无意间被我上司看到,他瞪大了牛般的眼睛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潜台词是:

“是谁抬举你至如此地位?”

那一年,我的上司也不过二十七岁,未足而立之年,考虑的最大问题大概是如何升职或加薪。他至此也未曾想到,即便七年过去,信中所提及的问题依然历久弥新。而早在此信之前,我便已经在听DR L讨论伊拉克战争,911对美经济的影响以及股市庄家灭亡之时便是中国股市兴旺之日这样的话题,并且为之痴迷。

也就是随着这些问题的抛出,DR L慢慢熏陶了我,拓展了我的视野,拉大了我的格局。

陈文茜在一篇专访中说:”女人最怕格局小”,我想她的意思并非是要像她那样,作为一个媒体人,手中能同时拥有几个完全不同性质的节目,可以今天写凯恩斯,明天写张爱玲,一边主持《文茜小妹大》一边主持《世界周报》,出书的同时还念念不忘她的广播和每日一更的专栏……没有几个女人能在自己的领域和超出她的领域做到像她那样好,但拥有自己的大格局却是我一心向往的境界。

这几年由于做培训的缘故,常常奔走于武汉各高校举办演讲,一般是我暖场,DR L开讲。承办这类活动的通常都是院系的学生会,开场前往往都会收到如此警告——老师您演讲最好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否则学生离场我们可不负责善后尴尬,因为这是很多场演讲的下场。

可结果通常是一小时加到三小时,中途有学生跑出去上厕所,然后又急匆匆赶回来听,到演讲结束还有一圈一圈的学生围住我们,直至整栋教学楼要熄灯上锁才肯罢休。

每次我都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因为那一刻我总能感同身受第一次听DR L讲话时给这些学生所带去的震撼。

我那时跟人形容,就像听到自己的青春滋滋燃烧的声音,整个人都沸腾了,充满了希望。

后来,除了在自己的培训课堂上教书外,我有了一个机会去一所大专教外贸制单的课程,除了那些制单技巧外,学生们似乎更感兴趣我给他们说时下最热门的外贸和时事新闻,我很疑惑地问过,你们平时不上网么?他们说上啊,我继续问那为什么都不看这些新闻呢?他们说没兴趣啊!我追问但你们现在不是很想听我讲吗?他们恍然大悟道也是哦!

DR L曾跟我打过这么一个比方:如果街上迎面而来的路人都长得一个面孔,你觉得怎样?很恐怖是不是?那如果每一个人的思想都一样呢?

而我相信很多曾经接受学校教育的学生们,都不曾质疑过“统一思想”有什么问题,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习惯去接受接受本身。

2008年雪灾的时候,我表哥因车祸去世了,亲人们震耳欲聋的哭声我还记忆犹新,而这种伤心欲绝在每一年去祭奠时都会重复一次,有时我会异乎寻常地冷静地想,遇上这样的事后,亲人们看待这个只跟我哥相差几个小时出生的我时,是否会多一分宽容?不再像原来那样总是疑惑地质问我为什么从LS离职,为什么去北京念那么不靠谱的书,为什么不去外企打份工而去开什么培训课堂,为什么这么多年奋斗下来也没见你买房也没见你买车?

但我可以跟他们说这些年我内心深处其实很快乐吗?他们会相信吗?或者,其实他们也不那么在意吧,只是不自觉地想要质问你,关心你?心疼你?

我甚至想,如果08年死的不是我表哥而是我,如果10年那次煤气中毒事件里,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会怎样?我就不会有痛失DR L的痛苦,但也不会有获得孩子时的无限欢欣。

如今,失去了DR L三十而立的我,鼓足活下去的勇气,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拓展我的格局,我的思想,我的人生,纵使那么那么孤单,也要勇往直前。

2011 年11月21日 

Fem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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